为了增强市场的反应速度,华为消费者业务在全球设立了16个制造工厂,其中2个为自有工厂,其余为合资和外包工厂,并设有2个区域中心和1个逆向中心。在过去一年中,它累计向166个国家和地区发货1.28亿部终端,包装盒堆积起来可达25万立方米。
压强原则
余承东希望以往屡试不爽的“压强原则”能再度获胜。即将有限的资源集中于一点,在配置强度上大大超过竞争对手,以求重点突破,然后迅速扩大战果,最终达到系统领先。
在音频领域,华为也开始发力。这些工作极其严谨琐碎,手机音频算法工程师邱明宇对此感同身受。由于对设计、结构、腔体都有要求,从手机研发的第一阶段,音频团队就需介入。邱明宇需在手机中置入这些东西:麦克风(至少2颗)、听筒、喇叭、功放以及电路方面的零部件,然后考虑零部件的布局位置、密闭性、音箱腔体大小等难题。“这些器件的位置,左右高低都是精确到0.1毫米的。”邱明宇对《环球企业家》说。
一般来说,音频部分80%至90%的工作可以在第一阶段定下来,但有些功能却与腔体、算法大有关系。例如“回声抵消”,若前期腔体设计得不够好,后期就需要算法补救。如果补救不了,则需重新优化,调整结构,但留给工程师的空间往往十分有限。各种元器件即使毫厘的辗转腾挪,都会引发“边界争议”。
以音频部门为例,天线的调整对其影响最大。一方面天线所占面积较大,若其支持的网络制式较多,天线数量也随之增多,另一方面,射频天线会对音频构成辐射干扰。因此音频团队与天线团队的沟通就至关重要,包括天线辐射区有多大,电声器件如何规避干扰,如果规避不了如何屏蔽等等。
获益于扎实严谨的态度,从D2开始,华为手机的音质开始备受好评。D2甚至可以提供类似Polycom式的超级免提功能。这源于其精巧的工程设计——弧状背面能形成天然的腔体,喇叭和一体化音箱刚好可以放置其中,富余空间还能提供良好的空气推力。
而P7甚至可以提供罕见的卡拉OK功能。现在一些流行的安卓卡拉OK应用因为无法做到“实时耳返“(用户在唱歌时,可以通过耳机实时听到自己演唱的声音),而根本无法实现这一功能。原因在于唱歌时必须先由麦克风录音,之后是处理数据,再经过录音通路、处理、播放通路三个环节,安卓系统的整个响应过程需要超过130毫秒——而对人来说,超出60毫秒就能听到自己的回声。因此这些卡拉OK应用无法听到歌者自己的声音,而只听到伴奏。
华为工程师们却另辟蹊径解决了这一难题。他们直接在海思芯片底层做了一个低延时环回通路,使得整个过程不超过50毫秒,如此令卡拉OK功能复活。“只要手机进入卡拉OK模式,芯片上的相应模块就会启动。为此,华为已经申请了相关专利。”邱明宇说。
令人称奇的是这一功能只是技术部门的“自发行为”,最初并没考虑用在P7上。它是在做Demo汇报时,被余承东意外发现的。市场嗅觉灵敏的余要求这一功能必须在P7上实现首发。当时P7发布会迫在眉睫,音频团队只好加班加点。
为了解决算法问题,一位华为2012实验室的同事专程从深圳赶到上海。音频团队还与UI部门沟通,增设了相应菜单。此外,翻译中心还将专有名词和相关文档翻译成多国语言。一切最终在十天之内尘埃落定。
余氏其人
在揭锦锦看来,上述奇迹最终能够实现在于余承东的强大气场——他从不妥协。余曾多次在内部放话:“在我手里,华为终端要么做没了,要么做上去,没有第三条路。”
能够被其信任并赋以重任的人有着以下特质:勇于承担责任、对产品细节执着、敢于挑战、愿意冒险。在华为内部,关于产品,一个被余津津乐道的故事是索尼创始人盛田昭夫做Walkman的例子,当员工说Walkman无法再做小的时候,盛田昭夫便将Walkman放入水中,下沉中的Walkman还产生气泡,这说明还有缝隙,还有改善压缩的空间。“如果没有和他合作过,你可能难以体会感觉。在产品上如果他坚持某种意见,最后做出来没有实现,他也有可能推倒重来。这个我们是领教过的。”揭锦锦说。
P7 SIM卡槽和SD卡合一的想法,就源于余承东的想法。“他是一个完全发散性思维的人,跳跃性很强。往往会提出乍看很荒谬的东西,这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绝对不可能。但他依旧坚持,反复询问行不行?级别这么高的领导天天电话给你,你会承受很大的压力,还不如拼了老命把它做出来拉倒。所以,这事就正儿八经真做出来了。”揭锦锦说。
关于余承东的领导力,华为消费者业务营销副总裁邵洋将其概况为两个关键词——“有仗打”、“打胜仗”。在其看来,余的管理方法也很简单:“用兵狠,爱兵切“。在华为内部,个性率直的余承东堪称异类。他从不拘泥于形形色色的流程和决议,也不拘泥于层级关系,因而备受爱戴。遇到困难,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打电话寻找盟友寻求帮助。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,余就会不停地给相关责任人打电话,有时一天都会有好多个电话,询问事情的进展及可能性。“哪怕有一个人认为他惦记的事情可以做,那么这件事情就一定会做下去。”邵洋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