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更好活下去,华为正在不断调整身段,开展了“南泥湾”自救计划,大力发展云业务、参与互联网造车,甚至任正非亲自“挖煤”“炼钢 ”。
撰文|郭朝飞
2020年9月15日遭遇“芯片危机”以来,以硬件起家的华为,正变得越来越“软”。
9月25日,华为全联接2021大会期间,继鸿蒙之后,华为发布另一个操作系统欧拉(openEuler)。欧拉的定位是数字基础设施的开源操作系统,其可以被广泛部署于服务器、云计算、边缘计算、嵌入式等各种形态设备,实现统一操作系统支持多设备,应用一次开发覆盖全场景。
华为轮值董事长徐直军解释,鸿蒙的主要应用场景是智能终端、物联网终端和工业终端;欧拉则主要面向服务器、边缘计算、云与嵌入式系统。鸿蒙与欧拉会实现底层技术共享。
目前,鸿蒙系统的装机量超过1.2亿部,这一数字并不包括其它物联网设备。华为的目标是,2021年达到3亿部的装机量,市场占有率将超过16%。这一数字被视作生死线,在华为看来,能达到就意味着鸿蒙生态基本成功。
显然,软件在华为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。今年8月,任正非在华为内部一个座谈会上被问到如何怎么理解马克·安德森的“软件正在吞噬整个世界”时,他回答说明未来信息社会的数字化基础架构核心是软件。
当然,对华为来说,也有受美国制裁影响手机业务遭遇困境的因素。
2021年上半年,华为实现销售收入3204亿元,净利润率9.8%。其中,运营商业务收入1369亿元,企业业务为429亿元人民币,消费者业务为 1357亿元人民币。相比去年,作为第一收入来源的消费者业务下滑将近一半,去年上半年三大业务的营收分别为,消费者业务2558 亿元、运营商业务收入1596亿元、企业业务363亿元。
“我们明确了公司未来五年的战略目标,即通过为客户及伙伴创造价值,活下来,有质量地活下来。”徐直军说。
为了让自己更好活下去,华为正在不断调整身段,开展了“南泥湾”自救计划,大力发展云业务、参与互联网造车,甚至任正非亲自“挖煤”“炼钢 ”。
“我们不依靠手机也能存活。”任正非说。
1军团作战
鸿蒙已经从C端走向B端。
9月14日,国家能源集团与华为共同举办发布会,宣布推出鸿蒙矿山操作系统——矿鸿。
矿鸿操作系统的目标是将不同的设备互联,通过独特“软总线”技术,在煤矿领域第一次实现统一的设备层操作系统,以统一的接口和协议标准,解决不同厂家设备的协同与互通的问题。
煤炭行业,是华为全面进入工业互联网的第一站。用任正非的话说,“现在我们只想自己多努力,努力寻找能生存下来的机会。煤矿就是机会,这么多煤矿将来产生上千亿价值,上千亿可以养活多少人呀。”
这个故事的开端就是2020年12月,任正非先后到山西煤矿、湖南湘钢实地考察,亲自下矿井、进车间。华为将此描述为任正非“挖煤 ”又“炼钢 ”,其背后则是任正非为华为工业互联网探路。
两个月后,华为与山西方面联合成立“智能矿山创新实验室”,将5G用于矿山服务的提升。
根据任正非的描述,此前山西煤矿井下瓦斯预警防爆系统要用四根线连接,两根电源线、两根信号线。华为进入以后,瓦斯传感器不再需要线,向上传输用无线电,设备供电用电池,低于6毫安的安全电流标准。
这样,不仅可以在坑道中随意布置,随着矿机前进,也不会因为布线导致采掘进展变慢产能得以提高。用小型电池低能量地对瓦斯报警器供电,12-18个月更换一次即可。
值得注意的是,华为还成立了煤炭军团。这是一个与华为其他BG同级别的一级部门,华为高级副总裁邹志磊被任命为煤矿军团董事长,此前邹志磊担任过华为运营商BG总裁、华为拉美区域总裁。
任正非在讲话中惯用军事语言,但一个一级部门被冠以“军团”之名,仍然显得很神秘。
面对媒体,任正非解释,“军团”的叫法是向谷歌学习。“军团”就是把基础研究的科学家、技术专家、产品专家、工程专家、销售专家、交付与服务专家全都汇聚在一个部门,缩短了产品进步的周期。把业务实行颗粒化,这是“军团”模式,这个模式来自于Google。
2020年11月,任正非在企业业务及云业务汇报会上,就曾提出面向行业客户提供云服务,应该走微软的道路,优先为大行业、大企业服务的道路,聚焦深耕几个关键行业,打造“黑土地”。
任正非分析,微软就是通过与客户的联合创新,持续构筑了竞争优势。华为要与关键客户建立联合创新实验室,把一些有前途、有大需求的颗粒抽出来,组成以全要素、全业务、全编成,拥有独立作战能力与权力的“军团”。
“每年做好两三个行业,几年后最终能达到几个、十几个行业,就是不得了!”任正非说。
华为在煤炭行业的目标是,帮助实现“少人、无人、安全、高效”,让智能化采煤工作面减人60%,井工煤矿单班入井人数减少10%~20%,煤矿工人也可以“穿西装打领带”地工作。
其他行业是否做“军团”,任正非的标准是:主要看科学家是否需要编进最前线的作战团队,如果需要就采用“军团”模式,如果不需要就采用矩阵的业务模块模式。
2煎熬与争论
云是另一块华为正在奋力追赶的业务。2021年上半年,华为对其云业务架构与人事进行了反复调整,这也反应了华为对云的重视与焦灼。
1月,华为消费者BG总裁余承东兼任云与计算BG总裁。不到三个月,云与计算BG被裁撤,云业务部门独立为云BU,成为一级业务部门。虽然部门等级降低,华为在人员方面却是罕见的高配。余承东为华为云CEO,张平安为总裁,徐直军兼任云业务董事长。5月再次发生人事变化,余承东被张平安替代。
在刚刚举行的华为全联接大会上,徐直军对此进行了回应。
徐直军坦承,传统IT、服务器、存储,跟华为云到底短期是什么关系,长期是什么关系,内部确实一直受煎熬,“不是争论,是煎熬。”对于做不做私有云,也斗争了很久。
一开始,华为计划把计算、存储与云放在一起发展,因此成立了云与计算BG,与消费者、运营商、企业业务并列为四大BG。
但进入市场,他们发现会互相冲突、打架,又就将云与计算进行拆分。即便如此,仍有冲突。于是,华为把云原生相关的全部放到云BU,公有云建立独立的销售队伍。